感谢抬爱。

讲一个痴汉的故事,折自向天大大的话本,纯情太子妖……

【1】

很久很久以前呢,有一只花城。

他不理别人的絮絮叨叨,也不理自己的病痛疲劳。他只是坐在一团蒲团上,细细密密地在扎灯。

灯是有要求的灯,不能放在水里,也不能照在屋里。这些精细的灯啊,全都要等在年末,天上的仙官过节的时候,给他们供进庙里。

这方是一年的伊始,他已经坐在这里,日夜不停地赶着做了。他自己扎好了灯,并不许别人经手,安安稳稳地将灯放在一旁,又抽起一根竹条,用伤痕累累的手压弯,架好,轻车熟路地开始下一盏灯。

这只花城,是只很温柔的花城。他嘴角使劲压着,但仍然是笑得令人暖和。

有的时候他眼睛干涩了,手指痛麻了,心头压闷了,他就讲故事给自己听,他说:

“在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个金枝玉叶的贵人,他不管别人絮絮叨叨,也不管当时压着自己的什么祭典人望。他脚尖轻点,就救下了一个从城头落下来的小人,那个小人丑怪丑怪的,但是贵人没有嫌弃,用袖子给他擦着脏兮兮的脸,还问他痛不痛,怕不怕……”

花城说的声音轻轻地,说给自己听,这点声音足够了。而如果要是想说给他背后那尊神像说呢,这点声音又太小了。

花城不想把这个故事说给神像听,他害怕了。

他说过,他有一天会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全都捧给他的金枝玉叶的贵人。

可是他又战战兢兢地,害怕他捧上去的东西,弄脏了贵人的袍脚。

第一个月就那么过去了,在还没修好的神观里,花城度过了他的第一个月,他已经扎好了一千四百四十盏灯。

灯堆在神观的角落,看起来比砌墙的砖还多了。

【2】

第二个月是一个匆匆忙忙的月。

花城忙着干这干那,他这个月来,很少安安静静地坐在神观里扎他的灯,很多时候都是往外面跑。

鬼市热热闹闹的,又不少从外边来的赶集的鬼鬼怪怪都带来了最有趣的消息。而最过于离奇搞笑的,那就莫过于某一个神官几贬几升了。

他们笑着,吵着,听人传说着,又哄堂大笑着。

花城如果离开得晚一些,就能听见消息传进鬼市。但是他已经离开了,去了他该去相遇的地方。

他走的时候,急急忙忙,又严严谨谨。

害怕去晚了呢,错过了他等候那么久的重逢。又必须严谨着,穿戴了衣物银饰,打点好了自己,抹平了手指上被竹条划出来的痕迹。

他安安静静地离开,因为只事关他一个人。不愿意别人打扰。

他好像只会笑了,嘴角压不下去,笑得比扎灯的时候还要温柔。这个王啊,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多么冷淡地对待一切。

他想的很多,诸如要怎么做啦,要怎么要求自己啦,他在奔走去山上的路上,一直在想。可是在看见那一身与身高并不太相称的红嫁衣时候,也就什么都不想了。

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,在掩饰之下,干干净净。

如果他愿意牵住我的手……

花城想。

于是那个新娘,就真的牵住了他的手。

这一牵啊,就再也没想过放开。

【3】

第三个月,花城都没有回来。

于是当第四个月,花城呼啦呼啦地从鬼市外头转进来的时候,神观大体已经修得七七八八的了。

他的灯还放在角落,只有一个人动过。

花城知道是谁,他却不理。坐到蒲团上,抽起一根竹条,压了压。

不如第一个月快,但比第一个月更加安静。

他坐了好久都不再会觉得闷了,但仍然会给自己讲故事。他笑着,说道:

“在不久以前,有一个金枝玉叶的贵人。他从天上下凡,看了一个丑怪丑怪的小人一眼……”

他说得有些大声,大声到他身后的佛像听得有些清楚。

第四个月,他慢慢地,做完了一千盏灯。

灯已经比用来做屋顶的琉璃瓦片都要堆得高了。

【4】

第五个月的花城,断断续续地扎起了灯。

他做得专心致志,却一直在小心地等着有人唤他,他准会马上放下手里的灯,千里迢迢地奔向那一个定点的地方。

可是他的那个贵人啊,坚强得不得了。

花城放不下心,每每刚刚压了几下竹条,就忍不住地用银蝶远远地望上一眼。

非得要看上好久,才能继续扎灯。

第五个月,他只扎好了五百二十只灯。

灯堆满了一小部分神观,拥拥攘攘,好像喧闹的信徒,在某个人的心,里拜谒着那并不算金碧辉煌的某位神官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【5】

师青玄的灯,与他信徒报上来的灯并不相符。谁都以为是数灯人千载难逢地数错了一次。可师青玄不这么认为。

“明兄,你怎么看?”风师大人在宴会散场之后,蹦蹦跳跳来问好友。

“……”

一片沉默,地师大人端着自己的碗,嘴里鼓鼓囊囊地,像松鼠。

“明兄,你现在缺嘴,我知道。你通灵阵里答我。”师青玄体贴地说。

“……”

地师看傻子一样从菜上移了一瞬间目光给他,师青玄立马来劲了,絮絮叨叨:“明兄,我问过数灯的人了,他真的不是数错的。他还把那多出来的一盏拿给我看了。是真的。”

师青玄把手一挥,面前出现了一盏灯的样子。

“他说这盏灯,丑是丑了点,但是勉勉强强算是个灯的规格,所以也算上了。”

“是我风师大人魅力太大,还是我师青玄魅力太大了?一不小心就在今天晚上吸引了一个信徒???”

“……”

更加沉默。

地师大人把碗礼貌地放在桌子上,然后噌地站起来,往外走了。

师青玄一愣,等地师走到门口了,他才从刚刚自己接下来一句话是什么的问题上清醒过来。

他一合扇子,往地师那一点,也匆匆忙忙站起来。

“明兄!等我!等我!”

地师不见停步,而步伐是慢了点。

两人往外走去,只剩下刚刚那张桌子前,一抹模糊地灯影四散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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