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同事迟迟不邀喜酒,上天庭联合这样做……
【1】
“给你牵根红线,你希望对象是谁,红线多长?”
谢怜进了这梦境中许久了,入眼只有一张桌子,一把椅子,一扇屏风而已。其余大片的留白,兜兜转转,自己竟然走不出去。
而桌子上,则端端正正横着一张纸,一方砚,一支笔。
纸上,歪歪斜斜扭出了一句话,只是过于潇洒,让人一眼望去,捉摸不透如此字迹之下写了什么。
可即使难以认清,谢怜仍然是一眼看出了设局人意图模仿的是谁。
他轻笑一声。
紧接着,便是漫长的认字时间。有多漫长呢,约摸就是让看者坐上餐桌,吃完一桌子太子殿下亲自下厨的菜一般。
片刻,片刻,片刻。
等到大功告成地把眼睛从最后一个鬼画符上离开时,谢怜整个人都坐得有些僵了。他断断续续念出这句话,沉吟。
配合着这个恶作剧提笔,蘸墨,同样歪歪扭扭地模仿着不可言说的字迹,在背面扭出了三个大字。
他将纸晾在桌子上,起身,由上至下地细细看了一遍。
他在心里严肃地说,裁判决定,还是谢怜选手模仿得比较像。
谢怜转悠一阵之后,这梦境一点一点地消褪开去,桌、椅、屏风,纸、笔、墨、砚,一齐隐进黑暗里。剥离到最后,仅剩下一条小路,嵌在黑暗里,散发着柔和的银光,蜿蜿蜒蜒埋进远方。
谢怜知道,这是有意请君离开了。
踏上路途,他细声道:“别真的实现了。”
不知道说与谁听,不过心情很好就是了。
【2】
“哥哥,哥哥……殿下?”
谢怜刚一转醒,就听见花城近乎是贴在他耳边瓮声瓮气地唤他。
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,碰到了花城的手。
“三郎……”他这才迷迷糊糊地开口,睡眼惺忪,“怎么了?”
花城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贴得那么近过……
谢怜想到这里,忽然心头一动,福至心灵,把手从被子里抬出来。
出来一只手还不要紧,可是这一动,谢怜牵出了不止一只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谢怜抬头,对上花城无奈的眼睛。
花城也道:“殿下……我不知道怎么了,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红线就变成这个样子。收不回去。”
收不回去,还变得异常的短。
谢怜他不用看,都能猜出这红线有多长。
有多长呢,除了指上系着的,剩下的,比负数稍微好那么一点点。
是零。
“三郎……”谢怜还没惶恐地把自己干的事儿给抖出来,花城倒是在一旁紧张得不行。
花城小心翼翼地,反过来宽慰谢怜:“殿下……是我法力不行,还没能解开。但是一定有方法解的。”
花城太过自责,倒是把谢怜心头一软。
他也摸摸这个委屈的三郎,温声道:“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也好,也好。
昨夜赶路奔波,投宿的是破庙,枕着的是稻草,幸亏如此,才少了穿衣这项麻烦。
那不是说,做什么都要在一起?
谢怜心想,突然心底泛起一点酸酸麻麻的意味来,夹杂着激动。
做什么都要在一起。
花城看着背上斗笠的谢怜,眉头一挑。
怎么说呢,欣喜若狂?
【3】
花城向来不怕被万众瞩目,就算是耳力不错,听得清楚周围人句句私语也同意跟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。
那个说百年好合的,我谢谢你了。
花城面无表情地想。
而谢怜呢,波波折折走到今天,也对于这些私语也并不在意,早就没脸没皮了。
那个说百年好合的,承您吉言了。
谢怜笑容满面地想。
这两个人一红一白,一冷一热。走在晨光中人迹零星的街头,相貌惊为天人,不免惹起早早就来市里摆摊的小贩的侧目。
更为稀奇的是,这两个瑶池赴会之人,虽皆为男子,但是手却紧紧扣在一起,细细看去,还能看见指上红线结成的蝴蝶结,在光中摇摇曳曳。
让人不知道羡慕谁好,嫉妒谁好。
“三郎,是不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?”谢怜问。
“哥哥一直都是那么惹人注目的。”花城一面答着,一面又把谢怜的手抓得紧了些,“只是哥哥一起带着斗笠,没有注意到罢了。”
谢怜笑道:“是我过错,遗漏了百年。幸好现在注意到了。”
花城一愣,旋即春风满面地笑着答道: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四下风动。
二人并行,在朝远处归去。
【4】
一场除魔下来,瘦了谢怜,肥了戚容。
肥得不止是身材和脸,戚容过了几天皇帝似的日子,正放肆地坐在神台上,满意地接过谷子奉上来的茶。
他本以为今天又是封王的一天,直到菩荠观的破门被谢怜和花城推开。
戚容眼细,横眼一瞟,什么瞟不到。瞟到了扣着的手,瞟到了红结。当即就放声大喊起来:“瞎了眼瞎了眼!你们两个垃圾就是那么走过来的??平时在观里戚戚我我就算了,你们不害臊啊???”
说着还推了一把谷子:“小孩子快滚,这种场面见不得,见不得。”
谷子愣愣的,接了茶盅就往里边跑了,临走前还给谢怜花城那边用脏兮兮的脸开了一个笑。
谢怜和花城在戚容的骂骂咧咧里风定云闲地。戚容也看这样没什么用,当即改了口,捏着嗓子,道:“太子表哥!太子表哥!你找的太子妃好生漂亮啊!”
“太子表哥,你是要八抬大轿嫁出去呢,还是要八抬大轿把人娶进来啊?”
说着说着又自己呕呕呕地怪叫起来。
“哥哥。”花城看了一眼谢怜,谢怜点点头,把头偏向一边。
戚容正呕得畅快,忽然一顿。
是只死灵蝶停在他鼻尖上。他不耐烦地一抓,捏死了银蝶,道:“狗花城你别总是搞这些东西。怎么,手牵着还舍不得放开了?你俩怎么那么恶心呢。”
那只银蝶扑棱扑棱翅膀,爆出一片白丝,就如织茧一般包住了他。
戚容在茧里摇摇晃晃,好像有点吓着了:“我操!我操!这什么路子????狗花城你有种!!”
谢怜一脚,把茧往外头推。只见那茧轱辘轱辘地从菩荠观的大门口滚出去,夹杂着戚容的叫骂声消失在很远的远方。
“没事了。”谢怜道,“一会再去找回来,谷子又得担心了。”
【5】
虽然是麻烦,但是花城和谢怜都很享受似的。一同待在厨房里烧了饭,扫了院子里积了几天的垃圾,还心情颇好地出去村里逛了一圈。
村里的人见了,一个个都乐呵呵地上来寒暄几句,挑眉调笑两个人。
“道长,百年好合!早生……”那个农人默默把后面两个字吞了进去。
“谢谢谢谢。”谢怜回到。
“道长!哪天请酒啊??你们这种情况请不请?”
“啊?嗯……大概会吧。”
“道长,道长。”一个小姑娘跳到他们旁边,“你们怎么一直牵着手啊。”
“嗯?因为有条红线啊。”
小姑娘仔细朝他们手上看去,说:“道长,你不要唬我,哪有什么红线?”
谢怜一惊,低头看去。红线已经隐去不见了,只有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。
花城把视线移到一旁。
谢怜一笑,这一牵啊,就放不开了。
“道长!你们为什么牵着手啊?快别唬我!”
谢怜想了想,认真严肃地对这懵懂的孩子说道,
“因为爱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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